蔡国云凭着兴趣,从画小人书到画舞台布景,又凭着执着的精神,从寿山石雕创作到艺术雕塑创作,走过了一段不平凡的人生之路
土生土长的艺术雕塑家
蔡国云在给孩子们上雕塑课
(一)
蔡国云从出生到初中毕业,在渔溪度过了难忘的18年时光。
1965年,蔡国云考进了福清师范学校,立志毕业后当一名普通教师,与黑板、粉笔打交道,和千千万万教师一样,用粉笔粉彩人生。1966年6月,风起云涌的“文化大革命”粉碎了许许多多人的求学梦,而蔡国云却幸运地被分配在“教师”册里,糊里糊涂按照“教师”待遇按月领薪。
1970年初,蔡国云带薪去一都林场上山下乡。每天只是随大流到山上干几十分钟的活儿,便又随大流草草收工,整日里无所事事,悠闲极了,于是,他把别人用打牌来消磨的“剩余时光”,开始了他的涂涂画画。蔡国云说,上山下乡那段时光是他的一生中最悠闲的。因为闲着没事,他经常去买些“小人书”,整天揣在口袋里,闲着没事就顺手拿出来翻一翻。就是这整天的随便翻翻,使得蔡国云对连环画情有独钟,他开始迷上了连环画,也学着“小人书”的画画模式“先行先试”,尝试着向我省出版的唯一的少儿读物《红小兵》投稿,录用了四五期,每期几幅,自己也觉得很有成就感。“嗨!那时的画都是政治跟风,无非都是画些红小兵热爱劳动啊、阶级觉悟高啊、批判‘封资修’啊这些内容,思想性高于艺术性,没什么价值”,蔡国云回忆说。
1971年,蔡国云正式分配进龙田小学执教,他高兴极了,可脚步还没踏进校门,组织上说他有“艺术特长”,把他给要去“龙田宣传队”上班。这让蔡国云“丈二金刚摸不着头”,“当教师却上了‘剧团’跟‘戏班子’们折腾,这是哪跟哪呀!?”他心里犯嘀咕,很不是滋味:“不就是在《红小兵》上发表了几幅图丫丫吗?这算什么‘艺术特长’?”可是,人生往往有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、歪打正着的事,正是这个“葫芦僧错断葫芦案”,改变了蔡国云人生的命运,使得他无意中走上了从事艺术的道路。[!--empirenews.page--]
医院雕塑作品
(二)
蔡国云是个性格乐观的人,到了宣传队,头儿给他的任务很简单:搞“舞美”,他二话没说当上了“舞美”。不过,左思右想,他还是没弄明白“舞美”的确切含义,他悄悄地问头儿“什么叫‘舞美’?”“‘舞美’就是‘舞台美术设计’!现在,全国兴演《样板戏》,我们龙田公社不能拖全国的后腿,也要演真人真版的《样板戏》!演人物吧比较简单,可舞台幕景就没那么容易了,必须得和《样板戏》里的一模一样!”头儿说。“哎!仿生明摆着比创作更难。头,有剧照或者资料吗?”蔡国云接着问道。“没有!有的话还用得着你吗?”头儿的话差点儿没让蔡国云晕倒过去,他叫苦不迭。
紧接着,头儿让蔡国云带上纸与笔,随队到南平地区观看《智取威虎山》等样板戏演出,这可忙坏了蔡国云。别人是轻轻松松地看戏,可他却是一张纸接着一张纸的涂涂画画,更多的时候是,一个幕景里的一棵树还没画完,就谢幕了。“你还没画好,可戏只有一场!”蔡国云说。为了这,也为了舞台布景的逼真,他不敢粗心大意。他说,在那个特殊的年代,如果《样板戏》的舞台布景画得稍有相差,不仅要背上“篡改”、“抹黑”的黑锅罪名,而且还要因此而丢掉饭碗不说,也许还得进班房。正是因为这特殊的环境,培养了他写生和仿生的能力,他画出来的肖像特别的传神,他的写生特别的准确、快速、到位。那时,他吃了很多很多的苦,从颜色、尺寸到选用材料,统统都是靠摸索出来的。演出那天晚上,当蔡国云频频听到观众对舞台布景的仿生发出“这树、这雪、这屋子跟电影里的一模一样”的感叹与赞美时,他为自己的辛勤付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。
从那以后,蔡国云画布景的生涯便一发不可收拾。1973年底,《样板戏》由盛转衰,龙田宣传队解散,他终于回到了学校,在小学,他教了十几年的书。他也用这十几年的时间专攻画舞台布景和照相馆布景,声名鹊起。[!--empirenews.page--]
诚丰家具雕塑作品
(三)
1984年春夏之交,一个不经意的发现,再次改变蔡国云的艺术之路,促成了他从画布景向雕塑的转变与发展。
那天,蔡国云在教室里听课时,顺手拿着一根粉笔边听课边在粉笔上磨磨捏捏,不经意间却捏出一件艺术品——一个舞姿十分优美的芭蕾舞人物形象。他喜出望外,又拿了几根粉笔,按照自己的思路,再捏了几件作品,每件作品上的人物都亭亭玉立。许多人看了,都称奇蔡国云的粉笔作品很有特色,很有艺术性,鼓励他继续创作下去。此后,他又创作了很多作品,并把它送到省市参展,每次都获得成功。
但蔡国云的粉笔作品有一个缺点,那就是经不起“折腾”,只能眼观,不能手动,否则便会断裂。美中不足,这让蔡国云感到有点沮丧。一天,在省出版社工作的福清著名画家黄迪杞看了蔡国云的参展作品后说:“粉笔作品虽好,却不能保存与收藏,如能选用硬物材料,效果也许会更好。”他建议蔡国云改用寿山石雕刻,并在如何选材上做了指导。
蔡国云立即采纳了黄迪杞的意见,用当月仅有的30多元工资,买回3块寿山石,又到文具店里买了几把雕刀开始操刀。蔡国云说,在此之前,他从没有见过匠工是如何雕刻的,他只是凭着一股热情和兴趣在“盲人摸象”,摸着石头过河。第一件作品《双人芭蕾舞》仿佛就是出自高手之作,人见人爱,这就给了他继续创作的源泉与动力。随后,他一直致力于雕刻工艺,潜心专研雕塑艺术,取得长足的进步。他的作品曾多次到新加坡参展,每一次都被爱好者抢购一空。当时的福清著名书画家余险峰看了蔡国云的作品,欣然为之题字。
此后,蔡国云在龙田出了名气,他为许多祠堂雕塑具有中国传统文化题材的作品,为他后来的创作从雕刻向雕塑发展,积累了许许多多的经验,并由此从福清走向了大江南北。[!--empirenews.page--]
寿山石雕塑作品
(四)
转眼间到了1996年,此时,福清城区的旧城改造已粗具规模,但纵观整个城区,十几、二十万人的城市没有一尊雕塑。蔡国云闲不住了,他毛遂自荐,接手了福清卫校的《飞向蓝天》雕塑作品,这是福清本土第一件雕塑品,也是蔡国云平生以来接手的第一件大型雕塑品。
初次尝试,蔡国云没有经验,他既没有钉木架,6米高的模体躯干也没有用木条钉,只是用铁线往模体上简单地圈一下,把水泥直接涂上去。涂上去的当天,涂涂、抹抹、捏捏,倒是轻松。但到了第二天,水泥硬化了,越往后硬度越高,难度越大,越难磨。这令蔡国云始料未及,他傻眼了。他只得买来打磨机,像牙科医生磨牙那样,一点一点地打磨、一点一点地切割,花费了许多心血,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完成了这件作品,雕像塑起来了,可他却几乎散了架。
这件事情给了蔡国云十分深刻的教训,他明白了一个道理,无师自通常要走弯路,所有艺术的东西都是讲科学性的。你要得心应手,不仅要有理论知识,还要有相当娴熟的工艺与技巧。他总结了经验与教训,独自前往被誉称为“雕塑之都”的大连学习。
在这期间,蔡国云走过了非常多的弯路,也曾身陷绝境为他人做了两年的“嫁衣裳”,辛辛苦苦干了两年的血汗钱分文未得,被人冒领。但大连的“走麦城”对蔡国云来说并非一无所获,他不仅学到了塑雕的技巧,而且切身体会了稼穑的艰辛,人情的冷暖。人心叵测,世事难料,这些都给他艺术的成长上了一堂用金钱难以买到的“社会学”必修课。这就为他后来的作品注入了“真善美”,即便是雕塑动物,也倾注了自己的情感,使每一件作品都栩栩如生,回味无穷。
从大连回来后,蔡国云一直致力于雕塑工作。多年来,我市有许许多多的雕塑作品就是出自他的手。如,龙田镇政府大门口的“牛”、音西街道办事处大院内的“马”、诚丰家具公司的“鲁班”、虞阳医院的“华侨纪念碑”、东张水库湖畔“春”与“海豚”、三山镇标……,还有福清三中、锦江中学、南宵中学、虞阳中学、林厝中学、临江中学、城关小学、实验小学、虞阳小学、宏路小学、城头中心小学、福庐小区广场、华日汽车修配公司……,以及江西省上饶市白鸥园、大连市棋盘新村、武夷山远华国际大酒店、环宇大酒店、酒久农家庄……等地的雕塑作品,都是蔡国云雕塑的。[!--empirenews.page--]
(五)
岁月如梭,“未觉池塘浅草梦,窗外梧桐已深秋”。蔡国云退休后,似乎觉得还没过够教师生活的瘾,梦中依然还在执鞭。执教成了他终生挥之不去的情结。童心未泯的他,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为“红小兵”画“小人书”的时代。
这期间,蔡国云在雕塑上有所造诣,有人想高薪聘请他当指导。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培养下一代新人,从少儿抓起,把自己的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少年儿童。但从何教起呢?他联想到在日本几年考察生活,感受最深的是日本学校的教育,“文、艺、体”十分重视,但我们现在的教育模式死记硬背的多,实践的少;脱离现实的多,实用的少。他想,如果教育孩子动手实践,手工制作一件工艺品,肯定要比单纯地画一张画要好得多。“阳春白雪”虽好,但和者必寡,不一定能适用于少儿的启蒙教育。他又联想到自己的成长之路,一份沉甸甸的社会责任感驱使着他辞去别人的高薪聘请,自己动手搞陶艺车间、手工制作室、绘画室,教许多少年儿童到他的工作室里快乐学习、实践、制陶、泥雕……把更多的空间留给他们去自己思考、自己制作,用最美的色彩彩绘他们自己最美的人生。